一声《酒狂》叹阮籍
《酒狂》初见于明代《神奇秘谱》,为名士阮籍所作。阮稽生于公元220-280年,是魏晋时期著名的文学家和音乐家。
“籍叹道之不行,与时不合,故忘世于形骸之外,托兴于酗酒,以乐终身之志。”阮稽的一生,可谓风流疏狂的一生,他的一生与酒结缘,与酒相伴。谈酒,绕不过阮籍;谈阮籍,离不开酒。
阮籍生活于魏晋乱世期间,一生目睹了汉魏和魏晋两次残酷的“禅代”,他不愿被卷入政治旋涡之中,成为野心家和阴谋家互相倾轧改朝换代的牺牲品,唯一的办法就是“不于世事,酣饮为常。”
《杨伦太古遗音》有云:“盖自典午之世,君暗后凶,骨肉相残,而铜驼荆剌,胡马云集,一时士大夫若言行稍危,往往罹夫奇祸。是以阮氏诸贤,每盤桓于修竹之场,娱乐于粬蘖之境斗者耶?昔箕子徉狂,子仪奢欲,皆此意耳”。阮籍身处乱世,镇日酩酊,浮沉世事,实为无奈之举,遮人所忌。贪杯之举,也为佯狂避世。
关于阮籍喝酒的逸闻,《晋书·阮籍传》有载:“文帝初欲与武帝求婚于籍,籍醉六十日,不得言而止。”阮籍为当朝大名士,声播天下,各种政治势力想拉拢者大有人在,连皇帝老儿都想与他结亲家,而他却躺在酒间里大醉六十日,借醉拒婚。其骨气志节,非同凡响,颇显“魏晋风度”。
《晋书·阮籍传》记载:“钟会数以时事问之,欲因其可否而致之罪,皆以酣醉获免。”当时朝廷非常在意名士的政治取向,派命官钟会考问阮籍对于时局的看法,如有违逆之辞,即可戴罪逮捕。阮籍却酣醉倒地,一问三不答,因此而幸免。
可见,阮籍酣酒是假,装疯卖傻是真,以此保全于浊世。但阮籍嗜酒如命,一日无酒不可活命的秉性,却是千真万确。
《阮籍传》记载了一个有趣的故事:阮籍隔壁有个酒铺,那女掌柜长得很漂亮,阮籍经常去喝酒,喝醉了就躺在她的裙边睡着了,阮籍自己不避嫌,那女的丈夫也见怪不怪。在那个叔嫂不能对话、礼教森严的年代,阮籍这种放浪不羁的行为,无疑于投石惊波,众口愕然。
阮籍性情耿直,行为怪异,即使在丧母之际,依然喝酒吃肉,手不离杯。有一位颇有身份名叫稽喜的的朋友过来吊丧,他竟连眼也不看。稽喜闷闷不乐,回去后大骂阮籍大逆不孝,道德沦丧,欲与他断绝往来。后来,他的弟弟稽康告诉他,阮籍不是常人,不能以常规礼法看待,我们携琴提酒去看他,定会受到优待。
稽康携琴入室后,与阮籍对坐抚弹,阮籍固然刮目相看。其时,阮籍已饮酒二斗,一听那琴声,突哀号一声,口吐鲜血,差点死去。可见,阮籍喝酒并非不知礼孝,而是内心借此掩饰着失去亲人的巨大痛苦,只是不愿与人诉说,经此琴声一拨,势如溃堤。其心境之孤僻,非常人能解。
其时,阮籍并不知少他十三岁的稽康,但中国文化史上两位集音乐家和文学家为一身的伟大人物,就这样连在一起了。
阮籍的一生,都在似醉非醉、似醒非醒之中度过,但他始终清醒地保持着一种文人的风骨和忧患。他在游览广武山时,对着汉楚争霸的遗址,曾发出一声:“时无英雄,遂使竖子成名”的酒后叹息,那叹息似空谷足音,引无数英雄伏地倾听,至今回响不绝。